卷六十六 周禮正義
卷六十七
卷六十八 

經文參閱周禮/秋官司寇,自〈士師〉至〈訝士〉。

周禮正義卷六十七

瑞安孫詒讓學


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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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師之職,掌國之五禁之灋,以左右刑罰:一曰宮禁,二曰官禁,三曰國禁,四曰野禁,五曰軍禁。皆以木鐸徇之于朝,書而縣于門閭。 左右,助也。助刑罰者,助其禁民為非也。宮,王宮也。官,官府也。國,城中也。古之禁書亡矣。今宮門有符籍,官府有無故擅入,城門有離載下帷,野有《田律》,軍有讙夜行之禁,其觕可言者。

●疏掌國之五禁之灋者五禁五戒等士師之官法也此五禁與大司寇五刑相當惟彼有鄉刑無宮刑與此錯互者宮中之刑晐於國而禁異鄉中之禁通於野而刑亦異故刑禁不盡同也云四曰野禁者城郭外田野之禁呂氏春秋上農篇云庶人不冠弁娶妻嫁女享祀不酒醴聚眾農不上聞不敢私籍於農為害於時也然後制野禁荀非同姓農不出御女不外嫁以安農也野禁有五地未辟易不操麻不出糞齒年未長不敢為園囿量力不足不敢渠地而耕農不胥賈不敢為異事為害於時也然後制四時之禁山不敢伐材下木澤人不敢灰僇繯不敢出於門罛不敢入於淵澤非舟虞不敢緣名為害其時也若民不力田墨乃家畜惠士奇呂飛鵬並引此以證野禁是也惠氏又云士師野禁亦曰道禁野廬氏掌之橫行徑踰葢其一也云五曰軍禁者軍旅之禁云書而縣于門閭者縣唐蜀石經並作懸懸即縣之俗今從釋文及宋本書於版而表縣之即小司寇之憲刑禁也賈疏云爾雅云巷門謂之閭則縣於處處巷門使知之惠士奇云晏子曰君子有道懸之閭士師五禁書而縣于門閭以此[1]

注云左右助也者爾雅釋詁云左右助也云助刑罰者助其禁民為非也者猶下五戒云無使罪麗於民也五禁及刑罰皆禁民為非但刑罰治之於麗罪之後五禁則豫設條目遏之於未犯之前故縣之門閭助司罰之灋王制所謂執禁以齊眾也云宮王宮也者據皋門以內亦兼后宮也云官官府也者謂朝廷治事之處大宰以八法治官府注云百官所居曰府案官與府通故官府亦省稱官也云國城中也者鄉大夫注云國中城郭中也此單云國亦得為城中者別野禁言之知為國城中也云古之禁書亡矣者周時五禁當有專書漢時已亡也云今宮門有符籍者證周之宮禁也宮正掌王宮之戒令糾禁幾其出入先鄭注云幾其出入若今時宮中有罪禁止不得出亦不得入及無引籍不得入宮司馬殿門也此符籍引籍之屬云官府有無故擅入者證周之官禁也謂非當官有職事者不得擅入云城門有離載下帷者證周之國禁也賈疏云謂在車離耦耦載而下帷恐是姦非故禁之案離載下帷葢漢律文今無可攷賈說亦不憭以意求之離葢當讀為曲禮離坐離立之離鄭彼注云離兩也即賈所云耦載但耦載無禁禁其耦載而下帷為其聚隱易為姦慝也云野有田律者證周之野禁也田律葢漢律篇名若典路注引上計律之類云軍有讙夜行之禁者證周之軍禁也禁讙為其惑眾禁夜行以遏姦諜云其觕可言者者公羊莊十年何注云捔麤也謂觕略言之不能得古禁書之精詳也


以五戒先後刑罰,毋使罪麗于民:一曰誓,用之于軍旅。二曰誥,用之于會同。三曰禁,用諸田役。四曰糾,用諸國中。五曰憲,用諸都鄙。 先後猶左右也。誓誥於《書》,則《甘誓》《湯誓》《大誥》《康誥》之屬。禁則軍禮曰「無干車」,「無自後射」,此其類也。糾、憲,未有聞焉。

●疏以五戒先後刑罰毋使罪麗于民者罪經例用古字當作辠石經及各本並誤以五禁豫戒敕民無使以不知而麗陷罪法也賈疏云戒與禁亦是所用異異其名耳同是告誥使不犯刑罰云三曰禁用諸田役者田役謂因田獵起徒役亦兼晐諸功作之事詳大宰疏上誓誥云用之此禁及下糾憲並云用諸者文變義同士昏禮注云諸之也[1]

注云先後猶左右也者毛詩大雅緜傳云相道前後曰先後爾雅釋詁云詔亮左右相導也詔相導左右助也是先後與上文左右同為相道助之義謂豫教導之使民知避罪也韓非子外儲說左衞跀危謂子皋曰方公之獄治臣也公傾側法令先後臣以言欲臣之免也甚此先後與彼義略同云誓誥於書則甘誓湯誓大誥康誥之屬者說文言部云誓約束也誥告也書敍云啟與有扈戰于甘之野作甘誓又云伊尹相湯伐桀升自陑遂與桀戰于鳴條之野作湯誓又云武王崩三監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將黜殷作大誥又云武王既伐管叔蔡叔以殷餘民封康叔作康誥以其書名與此經相應故以為釋墨子非命上篇云先王之書所以設師旅進退師徒者誓也亦誓用諸軍旅之證云禁則軍禮曰無干車無自後射此其類也者此舊本並誤比今依蜀石經及宋岳本明監本正無干車無自後射大司馬注說蒐田誓民亦有此二語賈疏云易心之九五曰王用三前禽注云王因天下習兵于蒐狩焉驅禽而射之三則已法軍禮失前禽者謂禽在前來者不逆而射㫄去又不射其走者而射之不中亦已是皆所失用兵之法亦如辶降者不殺奔者不禁敵不殺以仁恩養威之道若然此不自後射亦謂不中之後不重射黃以周云此軍禮司馬法逸文也詩車攻毛傳言之三殺皆以自後射之文故獸無面傷鄭易注即據毛傳自後射為義賈引以證此無自後射為不中不重射於自後之文無大司馬疏以無後射象戰陳不逐奔又引一說以為前人已射中禽後人不得射說甚謂田有者我去者我自射之本屬正法茲云無自後射為爭獸之禁不殺之事疏引鄭易注以證其義非也無干車者謂各車行無轍而逐獸也無自後射者謂各安徒列無自人後而爭射前禽也案黃說近是凡師田車徒各自有行不得相干犯國語晉語云趙孟使人以共乘車干行干車即以車干犯行列也互詳大司馬疏云糾憲未有聞焉者以書禮諸經糾憲並無見文也惠士奇云戰國策魏策安陵君曰吾先君成侯受詔襄王以守此地也手受大府之憲憲之上篇曰子弒父臣弒君有常不赦國雖大赦降城亡子不得與焉所謂大府之憲即士師之憲用諸都鄙者而憲之篇則憲即古之章也管子立政篇正月之朔布憲於國百吏習憲於君前受憲於太史太史既憲入籍於大府憲未布莫敢就舍就舍謂之留令辠死不赦憲既布有不行憲者謂之不從令死不赦考憲而有不合於大府之籍者侈曰專制不足曰虧令辠死不赦是為首憲墨子非命上篇曰先王之書出國家布施百姓者憲也詒讓案糾憲皆戒令之文以其可表則謂之憲以糾察則謂之糾皆以所用異名國策及管子墨子諸文雖非專用之都鄙者然義可互證新襍事云宓子賤為單父宰請善晝者二人使書憲書敎品亦其類也


掌鄉合州黨族閭比之聯,與其民人之什伍,使之相安相受,以比追胥之事,以施刑罰慶賞。 鄉合,鄉所合也。追,追寇也。胥讀如㝛偦之偦,偦謂司搏盜賊也。

●疏掌鄉合州黨族閭比之聯者族師云五家為比十家為縣四閭為族八所謂聯也若然合之法止家其二黨十族二州十黨二鄉十州以上家數太多里居較遠則皆不為聯凡此為聯皆以通其請志而因以施政教賈疏謂為其有施刑罰非也云與其人民之什伍者族師云五人為伍十人為什是五家家出一人而成伍十家十人而成什也依彼二族八閭為聯則亦當以二百家二百人為聯其二黨以上人數較多則亦不為聯也賈疏云此即因內寄軍令之五家為比比即伍也二伍為什據追胥之時云使之相安相受者比長云五家相受相和親此相安亦謂相和以安其居大司徒云五比為閭使之相受注云受者宅舍有故相受寄託也賈疏云宅舍有便當比當閭相受寄託使得安穩也云以比追胥之事者賈疏云以比什伍使追胥二事也云以施刑罰慶賞者賈疏云使鄰伍相及也注云鄉合鄉所合也者謂六鄉中以州黨族閭及民皆什伍相合比不分散與大小司徒鄉師等為官聯也云追追寇也者小司徒注云逐寇也云胥讀如㝛偦之偦偦謂司搏盜賊也者小司徒注義同段玉裁改讀如為讀為云㝛謂蓋漢漢語易胥為偦故下文即承偦字釋之各本讀為作讀如誤也司搏與伺捕同漢人多司為伺以搏為捕小司徒注作伺捕小司徒注不云胥讀為偦者錯見也案段說是也


掌官中之政令。 大司寇之官府中也。

●疏注云大司寇之官府中也者賈疏云士師所施政令在當官故鄭云大司寇之官府中也


察獄訟之辭,以詔司寇斷獄弊訟,致邦令。 詔司寇,若今白聽正法解也。致邦令者,以法報之。

●疏察獄訟之辭以詔司寇斷獄弊訟者賈疏云獄訟辭訴各有司存謂若鄉士遂士縣士方士各主當司之獄訟其有不決來問都頭士師者則士師審察以告大司寇斷獄弊訟也云致邦令者亦致之司寇也賈疏謂此即所獄訟斷訖與本官恐非[1]

注云詔司寇若今白聽正法解也者此亦以漢法為況漢書百官公卿表云廷尉掌刑辟有正左右監秩皆千石邐正當即廷尉正然白聽正法解史無其文未詳其義蜀石經作若今時百官聽政法解九字疑亦肊改云致邦令者以法報之者邦令與後犯撟邦令義同亦謂王之教令著為法者內史國令亦即此也凡斷獄弊訟又當檢校令書與刑書相參攷以定其所比之罪名故此官兼以邦令報聞司寇也


掌士之八成: 鄭可農云:「八成者,行事有八篇,若今時決事比。」

●疏掌士之八成者賈疏云言士者此八者皆是獄官斷成事品式士即士師已下是也莊存與云若今現行例也乃決獄之成案詒讓案此八成專屬之士者別於小宰之八成通於六官也士師掌以此八者定百官府之刑罰即刑官之官成官法也晏子春秋諫上篇云景公令免職計令三出而士師莫之從是士師主官吏黜免之事[1]

注鄭司農云八成者行事有八篇者行事猶云往事即大宰官成注所謂成事品式也漢書翟方進傳云時慶有章劾自道行事以論又蓺文志有漢五星彗客行事占驗八卷此行事義與彼同謂刑官之故事也八篇即下邦汋等八者每事為一篇賈疏謂即小宰八成誤云若今時決事比者大司寇邦成注同詳彼疏


一曰邦汋, 鄭司農云「汋讀如『酌酒尊中』之酌」。國汋者,斟汋盜取國家密事,若今時剌探尚書事。

●疏注鄭司農云汋讀如酌酒尊中之酌國汋者斟汋盜取國家密事者惠棟云詩正義云汋與酌古今字周頌酌左傳作汋公羊僖八年經云鄭伯乞傳云蓋酌之也注云酌挹也穀梁作汋是汋為挹取之義段玉裁云此擬其音而義亦同也斟汋猶斟酌也詒讓案汋酌聲類同白虎通義禮樂篇云周公曰酌言周公輔成王能斟酌文武之道而成之也國語晉語云而後王斟酌也韋注云斟取也酌行也說文女部云妁酌也斟酌二姓者也斟酌有求取之義故盜取國家密事者謂之邦汋云若今時刺探尚書事者惠棟云後漢書楊倫傳尚書奏倫探知密事應劭風俗通云司徒演伯南為丹陽太守坐從兄季朝為南陽太守刺探尚書演法車徵蓋漢律有此條故鄭據以為說孔廣森云丙吉傳曰隨驛騎至公車刺取宋書百官志曰刺之為言猶參覘也寫書亦謂之刺漢志不得刺尚書事是也然則刺探者謂探知祕事而私寫之


二曰邦賊, 為逆亂者。

●疏注云為逆亂者者謂為逆亂犯上之事左宣十八年傳云毀則為賊大戴禮記千乘篇云飭五兵及木石曰賊即此八成之邦賊也


三曰邦諜, 為異國反閒。

●疏注云為異國反閒者謂以邦之密謀輸之異國若孫子用閒篇之閒也環人巡邦國搏諜賊注云諜賊反閒為國賊與此義同大戴禮記千乘篇云以中情出小曰閒大曰諜即此八成之邦諜也互詳環人疏


四曰犯邦令, 干冒王教令者。

●疏注云干冒王教令者者文王世子注云犯猶干也大司馬注引王記云犯令者違也國語周語韋注云冒抵觸也謂干犯抵觸王之教令專輒妄行


五曰撟邦令, 稱詐以有為者。

●疏注云稱詐以有為者者說文手部云撟舉手也一曰撟擅也王紹蘭云漢書元帝紀甘延壽陳湯撟發戊己校尉屯田吏士師古曰撟與矯同託也實不奉詔詐以上命發兵故言撟發也高五王傳撟制以令天下師古曰撟託也託天子之制詔也此即士師所云撟令謂擅發制令故鄭云稱詐經典多以矯為撟假借字耳撟矯音同而誼異說文矢部矯揉矢箝也謂枉者矯之使直撟則擅專師古謂撟與矯同非也詒讓案春秋宣十五年王札子殺召伯毛伯穀梁傳云矯王命以殺之公羊僖三十一年何注云詐稱曰矯呂覽悔過篇高注云擅稱君命曰矯此撟邦令亦謂詐稱王之教命擅有所為也


六曰為邦盜, 竊取國之寶藏者。

●疏注云竊取國之寶藏者者說文部云盜私利物也左文十八年傳周公誓命云竊賄為盜穀梁定八年傳云非其所取而取之謂之盜大戴禮記千乘篇云作於財賄六畜五穀曰盜即此八成之邦盜也賈疏云謂若定八年陽貨盜竊寶玉大弓以出奔之類是也


七曰為邦朋, 朋黨相阿,使政不平者。故書「朋」作「傰」,鄭司農云:「傰讀為朋友之朋。」

●疏注云朋黨相阿使政不平者者說文鳥部云鳳神鳥也重文朋古文鳳象形鳳飛羣鳥從以萬數故以為朋黨字白虎通義三綱六紀篇云朋者黨也國語晉語韋注云阿私曰黨大戴禮記千乘篇云以財投長曰貸即此八成之邦朋也賈疏云朋謂朋黨阿曲相阿違國家法擅生曲法使政不平以罔國法故曰邦朋也云故書朋作傰鄭司農云傰讀為朋友之朋者次傰字舊本並誤朋令依蜀石經正惠士奇云漢書王尊傳有南山盜傰宗蘇林曰傰音朋蓋本鄭司農讀道為朋阿黨為傰管子幼官篇所謂散羣傰署者也段玉裁云讀為各本作讀如誤也司農易傰為朋故鄭君從之經字作朋矣說文人部倗輔也從人朋聲讀若陪位倗即傰字朋者古文鳳用為朋友假借也倗從人朋友正字也案段說是也錢大昕說同鄉師遂人大僕注引昭十二年左傳堋字亦並作傰說文土部堋字注引虞書朋淫于家是朋倗堋聲類並同傰即之俗故書當作傳寫誤作傰先鄭易為朋故云讀為朋友之朋鶡冠子備知篇云敗則傰亂則阿阿則理廢傰則義不立君好傰阿故有弒主此說邦朋之害也


八曰為邦誣。 誣罔君臣,使事失實。

●疏注云誣罔君臣使事失實者樂記云誣上行私注云誣罔也國語晉語韋注云以惡取善曰說苑臣術篇引秦誓云附下而罔上者死附上而罔下者刑此邦誣亦謂讒臣誣搆上下亂善惡之實大戴禮記千乘篇云利辭以亂曰讒即此八成之邦誣也


若邦凶荒,則以荒辯之灋治之, 鄭司農云:「辯讀為風別之別。救荒之政十有二,而士師別受其數條,是為荒別之法。」玄謂「辯」當為「貶」,聲之誤也。遭飢荒則刑罰、國事有所貶損,作權時法也。〈朝士〉職曰:「若邦凶荒、札喪、寇戎之故,則令邦國、都家、縣鄙慮刑貶。」

●疏若邦凶荒則以荒辯之灋治之者灋唐蜀石經及宋大字本明嘉靖本並作法今依宋附釋音本明注疏本正凡經例用古字作灋詳大宰疏荒辯之法亦師士之官法也[1]

注鄭司農云辯讀為風別之別者風別未詳後傅別先鄭讀同似皆取分別之義段玉裁云辯與別古多通用司農以別字義親易辯為別云救荒之政十有二而士師別受其教條是為荒別之法者救荒之政十有二即大司徒云以荒政十有二聚萬民是也先鄭意荒政十二司徒掌其大綱此官則分別受其數條與彼為官聯數條謂名數條件若下文緩刑即十二政之一是也云玄謂辯當為貶聲之誤也者破先鄭讀也段玉裁云貶在古音鹽添部與元寒桓删山仙部之辯絕不相通故知為聲之誤玉藻立容辯注亦改為貶云遭飢荒則刑罰國事有所貶損作權時法也者飢荒司關注作饑荒他職注饑字亦並不作飢此疑傳寫之誤刑有所貶損即後云緩刑是也國事有所貶損若廩人云若食不能人二鬴則詔王殺邦用二者皆權時作法以救民之困也引朝士職曰若邦凶荒札喪寇戎之故則令邦國都家縣鄙慮刑貶者證凶荒刑罰國事有貶損之法故依彼破辯為貶也


令移民、通財、糾守、緩刑。 移民,就賤救困也。通財,補不足也。糾守,衛盜賊也。緩刑,紓民心也。

●疏令移民通財糾守緩刑者大司徒云大荒大札則令邦國移民通財緩刑與此事同此上文不言大札者文不具亦令之可知[1]

注云移民就賤救困也通財補不足也者大司徒注云移叫辟災就賤其有守不可移者則輸之粟即其義也云糾守備盜賊也者大司寇軍刑糾守注云守不失部伍此凶荒恐盜賊竊發故亦糾守嚴戒備如有軍事也云緩刑紓民心也者釋文云紓本亦作舒案說文素部云綽也重文緩緩或省糸部云紓緩也舒紓音義同荒民心悚懼故緩刑罰以安之大司徒十二荒政三日緩刑義與此同


凡以財獄訟者,正之以傅別、約劑。 傅別,中別手書也。約劑,各所持券也。故書「別」為「辯」,鄭司農云:「傅或為符。辯讀為風別之別,若今時市買為券書以別之,各得其一,訟則案券以正之。」

●疏凡以財獄訟者獄訟義同惟以大小為異謂因財貨之事而以成獄訟也大司寇注謂獄相告以罪名與訟以財貨相告者異非是[1]

注云傅別中別手書也者賈疏云小宰注為大手書於一札中字別之語異義同云約劑各所持券也者小宰注云質劑謂兩書一札同而別之此質劑即彼約劑也據彼注質劑一札別為二各持其一故曰各所持券也云故書別為辯者小宰傅別故書同鄭司農云傅或為符者小宰傅別鄭大夫讀同云辯讀為風別之別者與前荒辯注同云若今時市買為券書以別之各得其一訟則案券以正之者賈疏云義與後鄭同故引之在下小宰注先鄭云傅傅著約束於文書別別為兩兩家各得其一後鄭不從先鄭至此更為一解故從之詒讓案先鄭小宰注以傅別為二此注則以傅別為一二說小異後鄭注則並以傅別為一詳小宰疏


若祭勝國之社稷,則為之尸。 以刑官為尸,略之也。周謂亡殷之社為亳社。

●疏若祭勝國之社稷則為之尸者勝國之社即廟屏之戒社也兼言稷者亡國之社亦有稷喪祝云掌勝國邑之社稷之祝號是也唐郊祀錄引魏孔晁議謂此經亡國之社稷但一尸同壇共坐其說非也士師中大夫四人足備二尸凡社稷皆同堂異壇無同壇之法詳大司徒疏勝國社稷詳媒氏疏[1]

注云以刑官為尸略之也者謂殺其禮不得同大社王社賈疏云案鳧鷖詩宗廟社稷七祀皆稱公尸不使刑官今祭勝國之社稷用士師為尸故鄭云略之也莊存與云刑官以示戒也亦通云周謂亡殷之社為亳社者詳喪祝疏


王燕出入,則前驅而辟。 道王且辟行人。

●疏王燕出入則前驅而辟者與小臣為官聯也小臣注云燕出入若今游於諸觀苑[1]

注云道王且辟行人者大僕注云前驅如今道引也又閽人云凡外內命夫命婦出入則為之闢注云辟行人使無干也案前驅而辟乘車在前為道引且呼避行人也史記宋世家索隱引莊子說宋桓侯行未出城門其前呼辟司馬彪云呼避使人避道晏子春秋外篇晏子曰古者人君出則道十里避字通


祀五帝,則沃尸。及王盥,洎鑊水。 洎,謂增其沃汁。

●疏祀五帝則沃尸及王盥者尸謂帝尸也詳節服氏疏沃盥詳鬱人疏賈疏云案特牲少牢尸尊不就洗入門北面則以盤匜盥手王盥謂將獻尸時先就洗盥此直言祀五帝沃尸及王盥其餘冬至夏至及祭先王先公所沃盥者案小祝疏云大祭祀沃尸盥小臣職云大祭祀朝覲沃王盥如是則冬至夏至及先王先公沃尸盥小臣沃王盥鬱人云凡祼事沃盥惟在宗廟為祼時云洎鑊水者賈疏云鑊在門外之東亭牲之爨言須鑊水就爨增之亨實鑊水此官增之示敬而已[1]

注云洎謂增其沃汁者說文水部云洎灌釜也史記封禪書彘在鹿中水而洎之裴氏集解引徐廣云灌水於釜中曰洎左襄二十八年傳去其肉而以其洎饋孔疏云洎者添釜之名添水以為肉汁遂名肉汁為洎詒讓案小司寇云凡禋祀五帝實鑊水則鑊水小司寇始實之士師繼增之也


凡刉珥,則奉犬牲。 珥讀為衈。刉衈,釁禮之事。用牲,毛者曰刉、羽者曰衈。

●疏注云珥讀為衈刉衈釁禮之事者肆師注義同此經刉衈字異文錯出鄭以此職作為正詳小子疏云用牲毛者曰刉羽者曰衈者小子注義同今案刉亦有用羽牲衈亦有用毛牲者鄭說未然亦詳小子疏


諸侯為賓,則帥其屬而蹕于王宮。 謂諸侯來朝若燕饗時。

●疏諸侯為賓則帥其屬而蹕于王宮者賈疏云士師言帥其屬當官下云屬上士已下皆是也[1]

注云謂諸侯來朝若燕饗時者諸侯為大賓故在宮則士師為之蹕若大客及小賓客則閽人為之蹕閽人云凡祭祀喪紀之事蹕宮門廟門凡賓客亦如之是也賈疏云饗在廟燕在寢言于王宮故知燕饗時也


大喪亦如之。

●疏大喪亦如之者宰夫注云大喪王后世子也賈疏云大喪在宮中謂朝廟亦在宮中為蹕也


大師,帥其屬而禁逆軍旅者與犯師禁者而戮之。 逆軍旅,反將命也。犯師禁,干行陳也。

●疏大師帥其屬而禁逆軍旅者與犯師禁而戮之者賈疏云帥其屬亦謂上士已下在軍而亦謂戮於社主前[1]

注云逆軍旅反將命也者賈子新書道術篇云反順為逆大司寇軍刑上命注云命將命也賈疏云王在軍自將違王命亦是反將命王不在梱外之事將軍裁之亦是反將命云犯師禁干行陳也者亦訓犯為干國語晉語云河曲之役趙孟使人以其乘車干行韓獻子執而戮之韋注云干犯也行軍列也左宣十二年傳越使罪人三行屬於頸而辭曰二君有治臣奸旗鼓蓋即干行陳亦即前五禁之軍禁也賈疏云干犯軍之行陳案昭元年晉荀吳敗狄于太原將戰魏舒曰請皆卒自我始荀吳之嬖人不肯即卒斬以徇襄三年雞澤之盟晉侯之弟楊干亂行於曲梁魏絳戮其僕魏絳曰軍事有死犯為敬此二者是反將命干行陳之事也


歲終,則令正要會。 定計簿。

●疏歲終則令正要會者此正獄訟之歲會亦刑官之官計也歲緫謂夏之季冬詳宰夫疏[1]

注云定計簿者小宰注云要會謂計最之薄書賈疏云定計簿者年終將考之故也


正歲,帥其屬而憲禁令于國及郊野。 去國百里為郊,郊外謂之野。

●疏正歲帥其屬而憲禁令于國及郊野者賈疏云取除舊布新之義言于國及郊野者則自國至百里外皆憲禁之也詒讓案此憲禁令與五戒之憲禁微異此國謂國中郊關六鄉野通甸稍縣畺也[1]

注云去國百里為郊者謂遠郊也詳大宰載師疏云郊外謂之野者甸師注義同


鄉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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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士掌國中, 鄭司農云:「謂國中至百里郊也。」玄謂其地則距王城百里內也。言掌國中,此主國中獄也,六鄉之獄在國中。

●疏掌國中者此官以主六鄉獄訟為正而亦兼掌國中之獄訟也六鄉地本在國城以外然城郭廛里家數甚眾士師之下無專掌獄訟之官故以鄉士兼職之以六鄉地本附近城郭也鄉士以鄉名官不嫌不掌六鄉故經不云掌六鄉而云掌國中猶遂士掌四郊及六遂亦不云掌六遂而云掌四郊皆舉近包遠詳其兼掌之區而略其正治之地也要之鄉士所掌內則國中外則六鄉而六鄉外之餘地為四郊者則非其所掌鄭賈說並未析[1]

注鄭司農云謂國中至百里郊也者鄉大夫注云國中城郭中也又載師杜注云五十里為近郊百里為遠郊先鄭葢謂自城郭中以至遠郊其內並為六鄉與國中是一其說固非又距國百里遠郊之內自六鄉七萬五千家之外別有郊里則又非鄉士所掌先鄭說未允後鄭亦不從也云玄謂其地則距王城百里內也言掌國中此主國中獄也者破先鄭說也後鄭意六鄉地自城郭以外至距王城百里止實不得通城郭以內凡鄉吏所掌亦不及國中惟鄉士國中故即於國城內設獄凡國中與六鄉之罪人並繫焉故言掌國中耳云六鄉之獄在國中者即縣士注所云獄居近也後鄭意六鄉與國中地本異以獄須居近故六鄉之獄并入國中不別於鄉設獄也又案詩大雅小宛云宜岸宜獄釋文引韓詩岸作犴云鄉亭之繫曰犴朝廷曰獄案朝廷之獄即大司寇之獄在外朝嘉石之處者鄉亭之犴則似即鄉士遂士之獄但此經無稱韓詩所說未知果周制否也


各掌其鄉之民數而糾戒之, 鄉士八人,言各者,四人而分主三鄉。

●疏各當其鄉之民數而糾戒之者之法與鄉師為官聯也小宰注云糾猶察也糾戒即糾其戒數及糾戒當亦兼掌之經不言者文略[1]

注云鄉士八人言各者四人而分主三鄉各說文部云各異詞也以各者分異之言六鄉分之左右各三鄉以鄉士四人共三鄉之事猶鄉師下大夫四人亦以二人共三鄉之事相左也鄉分左右詳地官敍官疏


聽其獄訟,察其辭, 察,審也。

●疏聽其獄訟察其辭者辭即謂獄訟之辭書呂刑云察辭于差非從惟從又云民之亂罔不中聽獄之兩辭御覽刑法部引尚書大傳云聽訟之術有三治必寬寬之術歸於察察之術歸於義是故聽而示寬是亂也寬而不察是慢也故古之聽訟者言不越辭辭不越情即審其辭之義也[1]

注云察審也者爾雅釋詁文賈子新書道術篇云纎微皆審謂之察


辨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旬而職聽于朝。 辨、異,謂殊其文書也。要之,為其罪法之要辭,如今劾矣。十日,乃以職事治之於外朝,容其自反覆。

●疏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者罪當作辠後遂士縣士方士訝士朝士并同賈疏云死與四刑輕重不同文書亦異文書既得乃後取其要辭詒讓案要者獄訟之小成羣士所專定而上之司寇者也云旬而職聽于朝者鄉士雖已定其罪之要辭仍不敢專決至旬日乃以囚證及所定獄刑要等致之皋門內司寇聽獄訟之外朝與眾公議之也[1]

注云辨異謂殊其文書也者天官敍官注云辨別也是辨有殊別之義或訟或獄或死或刑有大小輕重之異必別為其治讞之文書云要之為其罪法之要辭者要辭亦謂獄訟之簿書最括當死及當刑者所犯之罪狀及所傅之法簿錄為書上之司寇以竢定獄也左襄十年傳使王叔氏與伯輿合要王叔氏不能舉其契杜注云合要辭孔疏云謂官人略取罪狀為其要約之辭如今斷事也此言要辭亦是辭之要約如今辨荅也云如今劾矣者說文力部云劾法辠人也急就篇云誅罪詐偽劾罪人顏注云劾舉案之也書呂刑孔疏云漢世問罪謂之鞫斷獄謂之劾云十日乃以職事治之於外朝容其自反覆者外朝即小司寇三詢之朝也遂士縣士並同外朝九棘之所在故王制云正以獄成告於大司寇大司寇聽之棘木之下左襄十年傳王叔之宰與伯輿之大夫獻於王庭即外朝之廷葢古者獄訟先由羣士斷之乃上之大司寇聽之於朝故鄉士遂士縣士方士諸職皆有聽於朝之文韓非子解老篇云朝甚除者獄訟繁也容其反覆謂囚有枉濫容反其初辭也賈疏云恐囚虛承其罪十日不飜即是實然後向外朝對眾更詢乃與之罪


司寇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 麗,附也。各附致其法以成議也。

●疏司寇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者即小司寇云附于刑用情訊之至于旨乃弊之葢初聽而訊之至旬而弊之皆于外朝也賈疏云此即朝眾聽之之事獄言斷訟言弊弊亦斷異言耳云羣士司刑皆在者羣士與小司寇同亦通士師鄉士遂士等言之士師云獄訟之辭以詔司寇斷獄弊訟司刑亦云若司寇斷獄弊訟則以五刑之灋詔刑罰而以辨罪之輕重是士與司刑皆掌詔司寇斷獄弊訟之事故皆在朝與司寇同聽之也賈疏云所謂呂刑云師聽五辭也恐專有濫故眾獄官共聽之云各麗其灋以議獄訟者司刑云掌五刑之以麗萬民讫罪而依罪之大小議其所當附之法也荀子王制篇云法而不議則法之所不至者必楊注云議講論也說苑至公篇云孔子為魯司寇聽獄必師斷敦敦然皆立然後君子進曰某子以為何若某子曰云云又曰某子以為何若某子曰云云辯矣然後君子曰幾當從某子云云乎此議獄訟之法也[1]

注云麗附也者大司寇注同云各附致其法以成議也者即服問云上附下附列也之義彼注云列等也謂以等列比附推致其罪所應輕重之法以成定其議也賈疏云所議本欲得其實情故須各致其法以成其議致法行刑當與議狀相依也


獄訟成,士師受中。協日刑殺,肆之三日。 受中,謂受獄訟之成也。鄭司農云:「士師受中,若今二千石受其獄也。中者,刑罰之中也。故《論語》曰『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協日刑殺,協,合也,和也,和合支幹善日,若今時望後利日也。肆之三日,故《春秋傳》曰『三日棄疾請尸』,《論語》曰『肆諸市朝』。」玄謂士師既受獄訟之成,鄉士則擇可刑殺之日,至其時而往涖之,尸之三日乃反也。

●疏獄訟成士師受中者賈疏云此經為上議得其實欲行刑之時故云獄訟成成謂罪已成定士師當受取上成定中平文書為案案賈謂在欲行刑之時非也此即小司寇云讀書則用灋在旬弊之日去行刑時尚遠既用法而後其文書定是謂之中中者獄訟之成即司寇與羣士司刑眾定之者也士師云察獄訟之辭以詔司寇斷獄弊訟致邦令則司寇聽獄於朝士師實詔其事及獄訟既定司寇則與羣士定其文書以授士師士師受而藏之歲終總登之天府故小司寇云歲終則令羣士計獄弊訟登中于天府所登者即此獄訟之中也云協日刑殺者協釋文作汁云本亦作協下同阮元云汁協古今字詒讓案經凡和協字鄭並從協不從汁陸本非是詳大史大行人疏此鄉士協日行刑殺即於國中之市以王宮前朝後市相去不遠故經不別言刑殺所就之處也云肆之三日者掌戮注云肆猶申木陳也此亦於國中之市肆之也以肆與刑殺並同所故經亦不箸所肆之處其六鄉之罪人則當各就其鄉肆之與六遂同經不言者亦文不具也賈疏云肆之三日者據死者而言其四刑之類行訖即放不須肆之肆陳也殺訖陳尸也[1]

注云受中謂受獄訟之成也者禮器注云中猶成也案中即獄訟之成要簿書詳天府及小司寇疏鄭司農云士師受中若今二千石受其獄也者謂漢時廷尉斷獄訖郡國守相受其獄也續漢書百官志每郡置太守一人二千石王國之相亦如之云中者刑罰之中也者大司寇云以三刺斷庶民獄訟之中注云中謂罪正所定先鄭意獄訟之簿書謂之中即取得刑罰中正之義云故論語曰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者子路篇文皇疏云刑罰既濫故下民畏懼刑罰之濫所以跼天蹐地不敢自安是無所自措立手足也引之者證刑罰宜得中也云協日刑殺協合也和也者協訓合大史注同訓和者爾雅釋詁云協和也說文劦部云協眾之同和也云和合支幹善日者謂依日辰配合選擇可行刑之日也五行大義云干不獨立支不虛設要須配合以定歲月日時從甲至癸為干從寅至丑為支幹干同支幹即硩蔟氏十二辰十日故楚辭云吉日兮辰良古凡擇日並以斗建合辰為吉月令孟春擇元辰躬耕帝藉注以元辰為吉亥南齊書禮志何諲之議云五行說十二辰為六合建寅月東耕取月建與日辰合也郭茂倩樂府詩集漢焦仲卿妻詩云六合正相應良辰三十日並和合支幹之義也云若今時望後利日也者亦舉漢法為況漢時決刑葢必於望後利日易林復之升云霜降旬日鄉晦伏法鄉晦即望後也云肆之三日故春秋傳曰三日棄疾請尸者左襄二十二年傳云楚觀起有竉於令尹子南楚人患之子南之子棄疾為王御士王殺子南於朝三日棄疾請尸王許之引之者證肆不過三日也引論語曰肆諸市朝者賈疏云憲問篇云公伯寮愬子路於季孫子服景伯以告曰吾力猶能肆諸市朝注云大夫於朝士於市公伯寮是士止應云肆諸市連言朝耳引之者皆證肆之三日之事也案賈所引葢鄭論語注佚文何氏集解又引鄭注云有罪既刑陳其尸曰肆皇疏云殷禮殺大夫以上於朝殺士於市殺而猶陳暴其尸以示百姓曰肆也檀弓云杞梁妻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注云肆陳尸也大夫以上於朝士以下於市又曲禮孔疏引五經異義古周禮說云士尸肆諸市大夫尸肆諸朝漢書刑法志應劭注國語魯語韋注說並同許所引周禮說即鄭韋所本葢此經舊師之說凡肆於市朝者皆就行刑之所而肆之書舜典偽孔傳及孔疏引國語賈逵注說並謂行刑大夫以上於朝士於市然以此經攷之此職及遂士縣士凡言肆者皆謂刑平民肆諸市故掌戮云凡殺人者踣諸市肆之三日無士肆市大夫肆朝之文國語魯語云大者陳之原野小者致之市朝五刑三次是無隱也書舜典五服三就孔疏云馬鄭王三家皆以三就為原野也市朝也甸師氏也依其說則就甸師者不更就市朝掌戮云唯王之同族與有爵者殺之于甸師氏掌注謂有爵自命士以上是天子大夫士皆殺於甸師氏故皇侃及王制疏並以殺於市朝為殷法明非周制也刑殺既不於市朝則亦不當有肆市朝之事然則古周禮說謂士肆市大夫肆朝者實非周禮本制左傳晉殺三郤尸諸朝又尸雍子與叔魚於市齊尸崔杼於市或春秋以後增制之法曲禮檀弓疏乃謂肆市朝者為諸侯大夫士之制固無塙證又謂天子大夫在甸師氏士與諸侯大夫同在朝則又顯違掌囚注義失之遠矣互詳掌刃疏云玄謂士師既受獄訟之成鄉士則擇可刑殺之日至其時而往涖之尸之三日乃反也者賈疏云乃反謂收取其尸鄭言此者經云士師受中協日刑殺文無分別恐是士師受中還是士師刑殺故須辨之知非士師刑殺者以其士師是司寇之考揔攝諸士所刑殺者鄉士遂士縣士方士各自往涖之若一一遣士師自行於理不可是以鄭為此解也


若欲免之,則王會其期。 免猶赦也。期,謂鄉士職聽于朝,司寇聽之日,王欲赦之,則用此時親往議之。

●疏若欲免之則王會其期者謂鄉士以獄訟之要上之朝或尚疑其冤濫及在八議三宥三赦之科則於司寇聽之之日王親視外朝以三朝之法更審議之也[1]

注云免猶赦也者廣雅釋詁云免去也引申之赦宥以去其罪亦謂之免公羊昭十九年傳云赦止者免止之罪辭也云期謂鄉士職聽于朝司寇聽之日者于注例當作於各本並誤上文云旬而職聽于朝司寇聽之以是是為議獄訟之期過此則獄成不得復免故王必以是日往會之也云王欲赦之則用此時親往議之者王親往外朝與司寇羣士共議其可否不敢輕有罪也惠士奇云孔子集語引尚書大傳曰今聽民者求所以殺之古之聽民者求所以生之不得其所以生之之道乃刑殺君與臣會焉若欲免其死則近者王會其期遠者王令三公及六卿會其期葢當司寇聽之之日而往議之書傳所謂君與臣會焉者也


大祭祀、大喪紀、大軍旅、大賓客,則各掌其鄉之禁令,帥其屬夾道而蹕。 屬,中士以下。

●疏大祭祀大喪紀大軍旅大賓客則各掌其鄉之禁令者賈疏云此四者六鄉皆有其事大祭祀若祭天四時迎氣即於四鄭大喪紀當葬所經道大軍旅王所行所經過大賓客四方諸侯來朝各由方而入並過六鄉路以是故各掌其鄉之禁令詒讓案蜡氏云凡國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大師大賓客亦如之此葢鄉遂羣士禁令之一隅大喪亦謂王后世子也云帥其屬夾道而蹕者凡邦之大事大小司寇使士師帥其屬蹕此官則帥其屬在鄉境內為王蹕職事略同[1]

注云屬中士以下者謂鄉士當官之屬即敍官云中士十有六人以下是也


三公若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其喪亦如之。 鄭司農云:「鄉士為三公道也,若今時三公出城,郡督郵盜賊道也。」

●疏三公若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者掌次注云有邦事謂以事從王若以王命出也賈疏云三公有邦事須親自入鄉則鄉士為公作前驅引道而辟止行人云其喪亦如之者此冡上三公為文亦謂三公或在國或在鄉其喪葬之事此官則亦為之前驅而辟也賈疏謂通公卿大夫之喪非經義通校前後諸職大喪大司寇前王而辟三公之喪此官前驅而辟六卿之喪遂士前驅而辟大夫之喪縣士前驅而辟其尊卑隆殺之差正相當則此職喪不得關卿大夫明矣[1]

注鄭司農云卿士為三公道也者亦以道釋前驅也云若今時三公出城郡督郵盜賊道也者亦舉漢法為況廣韻十八尤引釋名云督郵主諸縣罰負郵殿糾攝之王聘珍云郡督郵盜賊皆員吏也續漢書百官志云郡皆置諸曹掾史有五部督郵曹掾輿服志大使車持節者重導從有賊曹車督車志又云公卿以下至縣三百石長導從置門下五吏賊曹督盜賊功曹案王說是也郡督郵盜賊道者謂督郵與督盜賊二郡吏並為三公道也今所存漢北海相景君銘碑陰有故門下督盜賊騰頌漢倉頡廟碑陰有故督盜賊趙某洪氏隷釋漢巴郡太守張納功德敍碑陰亦有府後督盜賊枳李街然則此注云盜賊者即郡督盜賊以冡上督郵故省文不稱督耳賈疏不悟乃妄云郵謂郵行往來盜賊謂舊為盜賊郡內督察郵行者是以盜賊之人使之道謬矣


凡國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疏凡國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者上云大祭祀大喪紀大軍旅大賓客各掌其鄉之禁令此犯命即謂犯禁令者小司徒注云命所以誓告之是也又彼經云凡國之人事政民注釋為戎事攷此經大司寇小司寇遂士訝士諸職並有大事之文審校文義疑與小司徒不同賈疏謂止謂征伐田獵之大事義似未晐也


遂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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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士掌四郊, 鄭司農云:「謂百里外至三百里也。」玄謂其地則距王城百里以外至二百里。言「掌四郊」者,此主四郊獄也。六遂之獄在四郊。

●疏掌四郊者此官以主六遂獄訟為正而亦兼掌四郊之獄訟也四郊者距王城百里六鄉之餘地在遠郊以內謂之郊里外與六遂畺域相接故遂士得兼掌其獄訟猶之六鄉與城郭相接鄉士亦兼掌國中之獄訟也此官職掌並與鄉士同惟以郊遂地別郊里詳縣師疏[1]

注鄭司農云謂百里外至三百里也者先鄭意距王城百里外至二百里之甸地三百里之稍地並遂士掌之也賈疏云見縣士云掌野去王城四百里曰縣故曰小都任縣地方士云掌都家謂去王城五百里既以鄉士所掌為去王城百里內惟有二百里三百里二處在當是此遂士掌之故為此解後鄭不從云玄謂其地則距王城百里以外至二百里者後鄭謂遂士惟掌二百里甸不及三百里稍破先鄭百里外至三百里之說也云言掌四郊者此主四郊獄也六遂之獄在四郊者賈疏云後鄭意六遂之地則在二百里中但獄則不在二百里中當在百里四郊上置之亦若六鄉地在王城外獄則在城中詒讓案後鄭意四郊即六鄉本與六遂異地四郊獄訟之事仍入鄉士此遂士實止掌六遂不掌四郊但六遂之獄在四郊故云掌四郊耳依其說則是遂士空設獄於所掌地畍之外於經殊不可通不佑遂士若僅掌六遂之獄經不當云掌四郊明此官實兼掌四郊之獄訟惟遂與郊同設一獄四郊止四獄當遂不別設獄猶之六鄉與國中同設一獄當鄉亦不別設獄也


各掌其遂之民數,而糾其戒令, 遂士十二人,言各者,二人而分主一遂。

●疏各掌其遂之民數而糾其戒令者此兼掌當遂案比之法與遂師為官聯也其四郊民數及戒令當亦兼掌之經不言者文略[1]

注云遂士十二人言各者二人而分主一遂者賈疏云遂士十二人序官文亦如鄉士若揔掌不分不得云各既言各掌十二人有六遂是二人分主一遂可知


聽其獄訟,察其辭,辨其訟獄,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二旬而職聽于朝。司寇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協日就郊而刑殺,各於其遂,肆之三日。 就郊而刑殺者,遂士也。遂士擇刑殺日,至其時往涖之,如鄉士為之矣。言各於其遂者,四郊六遂,遂處不同。

●疏二旬而職聽于朝者賈疏云此一經亦知鄉士獄成就朝聽斷事有異者二旬與鄉士別以其去王城漸遠恐多枉濫故至二旬容其反覆也云協日就郊而刑殺各於其遂肆之三日者於經例當作于石經及各本並誤六遂之獄在郊刑殺各於其獄所在之市也肆各於其遂既殺之後則以尸各移向當遂之市肆之不郊市也鄉士殺與肆同處而此官掌六遂則不故經設文不同賈謂鄉士獄在國中不須言就此在郊差遠故云就又謂六鄉獄并在國中不得言各六遂獄分在四郊之上故須言各並非經義詳後[1]

注云就郊 而刑殺者遂士也者賈疏云經云師受中即云協日就郊刑殺觀其文勢亦恐士師刑殺故云遂士也云遂士擇刑殺日至其時往涖之如鄉士為之矣者謂如鄉士治國中之獄亦相合支幹善日而刑肆之也云言各於其遂者四郊六遂遂處不同者賈疏云六遂分置四郊之外有六處獄還六處置之故云不同也案賈說非也經云各於其遂肆之三日謂所肆之地也鄭雖謂遂士不掌四郊然此注似亦謂六遂所之地不同非謂獄也凡四郊六遂之罪人刑殺皆於郊獄既殺而肆則各於其所居之地郊人有罪殺之則肆於郊之市遂人有罪殺之則各肆於遂之市經不云於郊者以既有就郊刑殺之文略之凡囚未決則繫於獄已決則肆於市不於獄也六遂之獄并設於四郊葢仍依四郊分置四獄六遂各隨其所近入之猶鄉獄并設國中亦止置一獄不置四獄也鄭雖不遂士掌四郊之獄訟然實未嘗謂六遂分置六遂賈說既違經義又失鄭恉矣


若欲免之,則王令三公會其期。 令猶命也。王欲赦之,則用遂士職聽之時,命三公往議之。

●疏 則王令三公會其期者期即二旬而聽於朝之期也賈疏云若會其期皆在外朝但民有遠近故六鄉獄王自會其期六遂獄差遠使三公會其期也[1]

注云令猶命也者大司馬注同賈疏云下文縣士云命此變命云令令命義不殊故云令猶命也云王欲赦之則用遂士職聽之時命三公往議之者遂降於鄉王不親會其期故使三公往議之王制云大司寇以獄之成告於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之成告於王王三宥然後制刑案此經別無三公聽獄之文疑即指此三公會議遂獄之事也


若邦有大事聚眾庶,則各掌其遂之禁令,帥其屬而蹕。 大事,王所親也。

●疏若邦有大事聚眾庶則各掌其遂之禁令者小司徒云凡用眾庶則誅其犯命者又云凡國之大事致民大故致餘子注云大事謂戎事也大故謂災寇也案此大事聚眾庶疑當兼戎事致民災寇致餘子及縣士大役之等通言之大事與大故義得兩含也賈疏云案上鄉士在四郊內有大祭祀大喪紀等四事事多故須歷陳此在四郊之外無大祭祀大喪紀惟有大軍旅大賓客出入所經二者有聚眾庶之事故總云大事聚眾庶耳此雖不言夾道亦當夾道蹕也案賈謂大事兼有大賓客之事是也但此遂士所掌亦兼在四郊內惟在六鄉外耳賈說失之云帥其屬而蹕者賈疏云此雖不言夾道亦當夾道蹕也[1]

注云大事王所親也者謂王親臨涖其事即謂大軍旅大田獵之屬也


六卿若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其喪亦如之。凡郊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疏六卿若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者賈疏云若六鄉近則使三公有邦事此六遂差遠邦事使六往云其喪亦如之者亦冡上六卿為文賈疏亦謂通公卿大夫之喪非經義也云郊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者賈疏云亦謂六遂之民從軍征伐田獵其犯命也


縣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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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士掌野, 鄭司農云:「掌三百里至四百里,大夫所食。晉韓須為公族大夫,食縣。」玄謂地距王城二百里以外至三百里曰野,三百里以外至四百里曰縣,四百里以外至五百里曰都。都縣野之地,其邑非王子弟、公卿大夫之采地,則皆公邑也,謂之縣,縣士掌其獄焉。言「掌野」者,郊外曰野,大揔言之也。獄居近,野之縣獄在二百里上,縣之縣獄在三百里上,都之縣獄在四百里上。

●疏掌野者此主四等公之獄訟也職掌亦與鄉士遂士並同惟以公邑地別[1]

注鄭司農云掌三百里至四百里大夫所食者此亦謂三百里外至四百里也不云外者文略先鄭以縣為四百里之專名據司馬法義也地官敍官載師先鄭注義並同賈疏云先鄭遂士既主二百里三百里又案載師職小都任縣地在四百里中故云掌三百里至四百里大夫所食詒讓案載師後鄭注云家邑大夫之采地小都卿之采地則大夫食三百里稍不食四百里縣亦不從先鄭說也云晉韓須為公族大夫食縣者賈疏云即載師職云小都任縣地一也案昭五年左傳曰晉韓為公族大夫韓須受命而使矣注云韓無忌子也為公族大夫須之門子年雖幼已任出使如是韓須不為大夫言受命而使時為公族大夫但年幼或此注當為韓知食縣者下有十家九縣注云氏七邑是也案賈云或韓須當為韓是也左傳下文云韓七邑皆成縣也故先鄭知韓食縣杜注則云成縣賦百乘也是不以為縣畺之與先鄭義異云玄謂地距王城二百里以外至三百里曰野三百里以外至四百里曰縣四百里以外至五百里曰都者載師先鄭注引司馬法云王國二百里為州三百里為野四百里為縣五百里為先鄭即據彼為釋後鄭則以彼縣為距王城三百里至四百里之專名與此縣為公邑之通名異特分別釋之故賈疏云鄭書此者欲明此三處之中有三等公邑是也云都縣野之地其邑非王子弟公卿大夫之采地則皆公邑也謂之縣縣士掌其獄焉者明此縣士之縣乃公邑之通名非三百里至四百里之專名破先鄭說也金㮄云本職云各掌其縣之民數又云各就其縣肆之三日若邦有大役聚眾庶則各掌其縣之禁令與上經鄉士掌鄉遂士掌遂協文與下方士掌都家異職是公邑謂之縣王氏詳說云縣士掌四等公邑之獄惟六鄉無公邑自遂達畿自二百里至百里公邑之田在是後鄭以為二百里甸所有公邑之獄遂士兼之故止於三等公邑失之案王說是也載師以公邑之田任甸地注云公邑謂六遂餘地自此以外皆然葢司馬法二百里州立六遂遂之餘地為公邑即公邑任甸地三百里之野即家邑任稍地大夫之采地四百里之縣即小都任縣地卿之采地五百里之都即大都任畺地王子弟及公之采地其有餘地不為王子公卿大夫采地者則王使大夫治之皆謂之公邑亦皆謂之縣也然則公邑自二百里甸至五百里畺凡四等縣士通掌其獄與縣師所主之地域正同後鄭意甸之公邑為遂士所兼掌故此注不及甸不知遂士云就郊而刑殺各于其遂肆之三日無掌縣之文則甸之公邑非其所兼掌可知縣士既掌公邑則甸之公邑尤不宜別隷它職矣互詳敍官疏云言掌野者郊外曰野大言之也者明此掌野亦非二百里至三百里之專名也賈疏云爾雅云郊外曰野者非謂郊外二百里之中縱四百及五百里皆得謂之野是以遂人亦云掌野野亦謂百里郊外至五百里皆稱野故鄭彼注及此注皆云郊外曰野是大揔而言也鄭言此者欲見縣士云掌野掌二百里外至五百里三處之獄皆是野耳案此野當依遂人注說通甸稍縣都乃自百里以外至五百里之總名中俱有公邑也賈依注義謂不兼甸之公邑故謂斷二百里外為始非經意也云獄居近者賈疏云從鄉士掌國中已外遂士掌四郊皆據近而言明此縣士三等獄以次據近而置詒讓案鄉士兼掌國中遂士兼掌四郊故各於所治之近地設獄此縣士實掌四等公邑之獄宜各就當處設獄不當如鄭說移居境外而就近也云野之縣獄在二百里上縣之縣獄在三百里上都之縣獄在四百里上者賈疏云以三處獄皆名縣者自三百里外有稍縣都縣居中故皆以縣獄為名若言野縣都據本為稱若然云掌野則三處揔名野及言之則惟三百里得名野者以其外四百里五百里有縣都之名還指本號三百里中地雖有稍名縣士既名掌野不得不存一野以為獄名故也案載師云公吧在甸地則二百里中亦有公邑縣士惟掌三百里已外其二百里獄遂士兼掌之矣案注疏說亦誤此縣士所掌公邑實兼四等甸稍縣都各於當處設獄甸之獄在二百里上野之獄在三百里上縣之獄在四百里上都之獄在五百里上鄭誤謂甸公邑掌於遂士遂迭移其地於經不合賈亦不能辨也


各掌其縣之民數,糾其戒令,而聽其獄訟,察其辭,辨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旬而職聽于朝。司寇聽之,斷其獄、弊其訟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獄訟成,士師受中。協日刑殺,各就其縣,肆之三日。 刑殺各就其縣者,亦謂縣士也。

●疏各掌其縣之民數者與縣師為官聯也凡公邑葢以百里為一大縣長吏之井邑丘甸都則其列也賈疏云案序官縣士三十有二人縣獄既有三處蓋三百里地狹人少者十人四百里五百里地廣民多各十一人以是故得云各掌其縣之民數也案此縣士實通掌公邑則獄有四處疑當每處八人賈不數甸公邑故謂獄止三處其說非也云三旬而職聽于朝者賈疏云亦是去王漸遠故加至三旬容其自反覆云協日刑殺各就其縣肆之三日者謂刑殺及肆二事皆各就其縣葢刑殺則各於其設獄之縣市肆則各於其罪人所居之縣市也遂士職刑殺於郊之市肆各於其遂之市以郊遂不同故云協日就郊而刑殺又云各于其遂肆之三日別為此縣士職刑殺與肆地雖亦不同而皆是縣故以各就其縣為最桰之囿各有當也[1]

注云刑殺各就其縣者亦謂縣士也者謂縣士就設獄之縣涖而刑殺之猶遂士就郊而刑殺也賈疏云亦以經文勢相連恐恐士師刑殺故須解之


若欲免之,則王命六卿會其期。 期亦謂縣士職聽之時。

●疏則王命六卿會其期者賈疏云以其差遠故不使三公而使六卿會其期也[1]

注云期亦謂縣士職聽之時者即上文三旬而職聽于朝是其期也


若邦有大役聚眾庶,則各掌其縣之禁令。若大夫有邦事,則為之前驅而辟,其喪亦如之。凡野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 野,距王城二百里以外,及縣都。

●疏若邦有大役聚眾庶則各掌其縣之禁令者亦與縣師稍人為官聯也大司馬注云大役築城邑也案疑亦當兼師役田役言之賈疏云直言大役不言大事又不言帥其屬而蹕者則非王行征伐之事謂起大役役使民眾故直各掌其縣之禁令而已云其喪亦如之者亦冡上大夫為文賈疏亦謂通公卿大夫之喪非經義云凡野有大事則戮其犯命者者賈疏云謂有軍事於此而犯命者也詒讓案此亦當兼大田獵言之[1]

注云野距王城二百里以外至縣都者與上注義同賈疏云上掌野雖已解野今此文云凡野恐有別義故鄭詳言之云野距王城二百里以外及縣都者若如此言則不通二百里以內故云距王城二百里以外從野三百里縣則四百里都則五百里還是縣士獄之所主三處也詒讓案此亦誤不數甸公邑實當云距王城百里以外也


方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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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士掌都家,

鄭司農云:「掌四百里至五百里,公所食,魯季氏食於都。」玄謂都,王子弟及公卿之采地。家,大夫之采地。大都在畺地,小都在縣地,家邑在稍地。不言掌其民數,民不純屬王。

●疏注鄭司農云掌四百里至五百里者亦謂四百里外至五百里也先鄭依司馬法謂都惟在五百里畺地與載師大小都家邑文不合故後鄭不從賈疏云先鄭意縣士既掌四百里中故此方士掌五百里之中云公所食者謂三公所食大都也云魯季氏食於都者魯季氏食邑於費定十二年左傳云仲由為季氏宰墮三都杜注云三都費郈成也先鄭葢據彼文然彼都為大小都之通稱不定在四百里五百里之地也且魯為侯國亦不得有五百里上之大都故後鄭亦不從云玄謂都王子弟及公卿之采地家大夫之采地者春官敍官都宗人家宗人注義同云大都在畺地小都在縣地家邑在稍地者賈疏云欲見此經都是載師大都任畺地小都任縣地家是家邑任稍地王子弟親者與公百里稍疏與卿同五十里更疏者與大夫同二十五里引載師職大都在畺地以下為證是不先鄭之驗者先鄭以采地在四百里五百里之中載師何得有三等之差乎是以後鄭縣士掌三等公邑之獄方士自掌三等采地之獄且縣士掌三等公邑之獄親自掌之若方士掌三等采地之獄掌之采地自有都家之士掌獄有事上於方士耳云不言掌其民數民不純屬王者對鄉士遂士縣士皆云掌其民數也賈疏云采地之民雖在王畿之內屬采地之主類畿外之民屬諸侯故云不純屬王


聽其獄訟之辭,辨其死刑之罪而要之,三月而上獄訟于國。 三月乃上要者,又變朝言國,以其自有君異之。

●疏聽其獄訟之辭者謂方士涖都士家士而聽獄訟也賈疏云此上文都家之士自治其獄獄成上王府亦於外朝詳聽之事[1]

注云三月乃上要者又變朝言國以其自有君異之者此官掌稍縣都三等采地之獄訟其地域遠近縣士三等公邑同而三月上要較之縣士三旨而職聽於朝其期既特遠又不云于朝而云于國國亦指王朝對都家為文故稱國也賈疏云謂異於鄉士遂士縣士之等


司寇聽其成于朝,羣士司刑皆在,各麗其灋以議獄訟。 成,平也。鄭司農說以《春秋傳》曰:「晉邢侯與雍子爭鄐田,久而無成。」

●疏注云成平也者調人注同賈疏云上三處直言司寇聽之此獨云聽其成者成謂采地之士所平斷文書亦是異之類也云鄭司農說以春秋傳者左昭十四年傳文杜注云邢侯楚申公巫臣之子也雍子亦故楚人引之者證成是平之義


獄訟成,士師受中,書其刑殺之成與其聽獄訟者。 都家之吏自協日刑殺。但書其成與治獄之吏姓名,備反覆有失實者。

●疏注云都家之吏自協日刑殺者都家之吏葢謂都士家士也以經無協日刑殺之文明方士不掌刑殺之事仍使都士家士等就其都家協日刑殺亦就其所治肆之三日也云但書其成與治獄之吏姓名備反覆有失實者者刑殺之成謂方士所上司寇所弊之成聽獄訟者亦通都家之士及王朝羣士皆書之如後有反覆失實則可案譣失聽之吏也必書之者以鄉士遂士等聽弊刑殺總屬一官而方士則唯掌聽弊不掌刑殺且有都家之士參與其事更歷非一易滋舛故書之特詳矣


凡都家之大事聚眾庶,則各掌其方之禁令。 方士十六人,言各掌其方者,四人而主一方也。其方以王之事動眾,則為班禁令焉。

●疏凡都家之大事聚眾庶者謂采地大軍旅大賓客大田大役之事[1]

注云方士十六人言各掌其方者四人而主一方也者賈疏云若不分主則不得云各掌故知分之云其方以王之事動眾則為班禁令焉者以經云大事故知以王之事動眾若都家自以事動眾則非方士所掌


以時脩其縣灋,若歲終,則省之而誅賞焉。 縣法,縣師之職也。其職,掌邦國都鄙稍甸郊野之地域,而辨其夫家人民田萊之數,及其六畜車輦之𥡴。方士以四時脩此法,歲終又省之,則與掌民數亦相近。

●疏以時脩其縣灋者采邑授地致民之法與公邑同此官脩縣法以施案比徵發之事也云若歲終則省之而誅賞焉者省察法之脩舉與否以誅賞采地之吏亦都家官之官計官刑也[1]

注云縣法縣師之職也者此亦注用今字作法也縣師職即下所引是也惠士奇云地官有縣師秋官有縣士凡縣之眾弁縣士聚之縣師作之若將有會同師田行役之事則縣師受法於司馬甸稍都鄙受法於縣師是為縣師之法名曰縣法案惠說是也稍人云若有會同師田行役之事則以縣師之灋作其同徒輂輦帥而以至治其政令以聽於司馬此縣法與彼正同縣師主四等公邑都家非其所掌然采地制井田與公邑同用丘乘之法故縣師不掌都家而方士得脩縣法此正采地公邑同制井田之塙證也云其職掌邦國都鄙稍甸郊野之地域而辨其夫家人民田萊之數及其六畜車輦之𥡴者並縣師文郊野彼作郊里此疑誤後鄭據縣師職文釋此縣法其義最塙然謂縣師所主數周天下都鄙亦其所掌則非也縣師唯掌公邑不及都鄙詳彼疏云方士以四時脩此歲終又省之則與掌民數亦相近者賈疏云上鄉士之等皆言民數惟方士不言今此縣師云夫家之數即與民數亦相近言相近者依縣師而知故云相近也


凡都家之士所上治,則主之。 都家之士,都士、家士也。所上治者,謂獄訟之小事,不附罪者也。主之,告於司寇,聽平之。

●疏注云都家之士都士家士也者據敍官文云所上治者謂獄訟之小事不附罪者也者賈疏云以其上文已有士師受中為附罪之大事明此是小事案獄訟小事不附罪者宜都家之士與其長吏自決之不必上於王國鄭賈說不合事情黃度據訝士凡四方之有治於士者造焉注釋此都家所上治讞疑獄其說似較長葢此與訝士二經云治者正同主即主其來造者也上文所云者為已決之獄訟此則未決之獄訟二者不同左昭二十八年傳云梗陽人有獄魏戊不能決以獄上即都家疑獄上於國之塙證矣云主之告於司寇聽平之者方士官卑不得專聽平都家之事故必告於司寇也聽平之即上云聽其成是也


訝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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訝士掌四方之獄訟, 鄭司農云:「四方諸侯之獄訟。」

●疏注鄭司農云四方諸侯之獄訟者賈疏云案尚書呂刑云四方政典獄據諸侯為言此訝士亦云掌四方獄訟又下文諭罪刑于邦國皆言諸侯之事故先鄭云諸侯之獄訟也


諭罪刑于邦國。 告曉以麗罪及制刑之本意。

●疏注云告曉以麗罪及制刑之本意者掌交注云諭告曉也賈疏云麗罪者謂斷獄附罪輕重也詒讓案此與大行人諭書名義同謂以刑書告曉邦國制刑之本意謂依罪之輕重制作刑法以治之其意義或深遠難知訝士則解釋告曉之若後世律書之有疏議也


凡四方之有治於士者,造焉。 謂讞疑辯事,先來詣,乃通之於士也。士,主謂士師也。如今郡國亦時遣主者吏,詣廷尉議者。

●疏凡四方之有治於士者造焉者於經例當作于石經及各本並誤下同賈疏云謂四方諸侯有疑獄不決遣使上王府士師者先造詣訝士乃通之士師也[1]

注云謂讞疑辯事先來詣乃通之於士也者辯舊本並誤辨今據蜀石經正大史云辯事者攷焉此注本彼文說文水部云議辠也讞即之俗文王世子云獄成有司讞于公注云讞之言白也續漢書百官志廷尉凡郡國讞疑罪劉注引胡廣云讞質也案讞疑辯事謂邦國之士來讞問疑難不決之獄及辯論法律之事則先詣訝士訝士為通之於土地賈疏謂諮白疑辯之事未達其義王引之云古者謂訟理為治訟凡四方之有治於士者謂有訟理於士者也案王說亦足補鄭義公羊成十六年傳說晉執曹伯云公子喜時外治諸京師而免之何注云訟治于京師解免使來歸即侯國訟理於王國之事經凡治訟對文則異若司市大治小治大訟小訟是也散文則義亦互通此經四方之治亦容晐獄訟言之葢治獄訟之官以疑事上請與獄訟之人自求訴於士通得為治亦皆經義所句矣互詳小宰疏云士主謂士師也者賈疏云以其士師受中故知疑獄亦士師受之也云如今郡國亦時遣主者吏詣廷尉議者者惠棟云此請讞之法當在漢興律篇中北堂書鈔引胡廣漢官篇解詁曰廷尉當疑獄漢書景帝紀後元年詔曰疑獄者讞有司有司所不能決移廷尉有令讞而後不當讞者不為失杜周傳云周為廷尉二千石繫者新故相因不減百餘人郡吏大府舉之廷尉一歲至千餘章大者連逮證案數百小者數十人遠者數千里近者數百里會獄注云舉皆也言郡吏大府上事皆歸廷尉也陳湯傳廷尉增壽議以為臣下承用失其中故移獄廷尉如湻曰移獄廷尉如今讞罪輕重于定國傳定國為廷尉冬月治請讞飲酒益精明是漢時疑獄皆讞於廷尉


四方有亂獄,則往而成之。 亂獄,謂若君臣宣淫、上下相虐者也。往而成之,猶呂步舒使治淮南獄。

●疏四方有亂獄則往而成之者惠士奇云成者斷獄之名王制所謂成獄辭也凡聽五刑之訟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史以獄成告於正正聽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聽之以獄成告於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成告於王此之謂成獄辭訝士掌四方之亂獄則往而成之成之者聽之也詩曰虞芮質厥成虞芮之獄文王成之竹書帝啓八年帝使孟涂如巴涖訟涖者往而成之也左傳成五年晉伐鄭楚子反救鄭鄭伯與許男訟焉子反不能決曰側不足以知二國之成然則聽訟謂之成也[1]

注云亂獄謂若君臣宣淫上下相虐者也者此皆獄之尤重大不易平斷者也穀梁昭十二年傳云亂之為言事未有所成也賈疏云謂若左氏傳宣九年陳靈公與孔𡩬儀行父共淫徵舒之母夏姬衷其服以戲于朝又公曰徵舒似汝對曰亦似君泄冶諫被殺後徵舒射殺靈公二子奔楚楚為詩陳殺徵舒是君臣宣淫上下相虐之事云往而成之猶呂步舒使治淮南獄史記儒林傳云董仲舒弟子溫呂步舒至長史持節使決淮南獄於諸侯擅專斷不報以春秋之義正之漢書五行志云淮南王安謀反元朔六年使董仲舒弟子呂步舒持斧鉞治淮南獄以春秋誼顓斷於外不請亦王臣至侯國治獄之事故引以為況


邦有賓客,則與行人送逆之。入於國,則為之前驅而辟,野亦如之。居館,則帥其屬而為之蹕,誅戮暴客者。客出入則道之,有治則贊之。 送逆,謂始來及去也。出入,謂朝覲於王時也。《春秋傳》曰:「晉侯受策以出,出入三覲。」人國入野,自以時事。

●疏邦有賓客則與行人送逆之者行人謂小行人訝士與彼為官聯也小行人云凡諸侯入王則逆勞于畿是大賓行人有送逆之禮小賓客非小行人所送逆則與掌訝送逆之故掌訝云若將有國賓客至與士逆賓于疆及歸送亦如之注云士訝士又聘禮賓及竟云君使士請事遂以入竟又賓歸云士送至于竟聘義亦云君使士迎于竟士皆即此訝士也又國語周語云敵國賓至關尹以告行理以節逆之此與聘禮合行理韋注謂是小行人竊疑或即訝士凡士官亦稱理如大司寇曰大理朝士曰廷理是也云居館則帥其屬而為之蹕者館謂賓客所居之館古者蹕之名通於上下故賓客亦得稱蹕詳內豎疏云誅戮暴客者者暴經例用古字疑當作虣詳地官敘官疏暴客謂侵暴賓客者此官則誅戮之也云客出入則道之者道唐石經作導案導正字道叚字詳寺人疏云有治則贊之者治謂諮問陳請之事與上士治不同贊謂佐助為達之王也[1]

注云送逆謂始來及去也者謂來則逆之去則送之云出入謂朝覲於王時也者謂出入於朝也引春秋傳曰晉侯受策以出出入三覲者賈疏云以其言出入與晉侯稱出入同故引晉侯事案左氏僖二十八年襄王策命晉侯為侯伯晉侯受策以出出入三覲注云出入猶去來也從來至去凡三見王上公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再而酢饗禮九獻食禮九舉三勞三問出入三覲為行此禮是出入為朝覲案依杜義則彼出入猶言從來訖去與大行人司儀出入幾積義同鄭此注專據朝覲出入言葢與彼微異賈說未析云入國入野自以時事者賈疏云以其外國至此入國須有親故相見之法入野須有採取之宜並是私事故云時事也


凡邦之大事聚眾庶,則讀其誓禁。

●疏凡邦之大事聚眾庶則讀其誓禁者大事亦謂大祭祀大喪紀大軍旅大賓客有戒守征役之事詳大司寇疏賈疏云大事者自是在國征伐之等聚眾庶非諸侯之事也則訝士讀其誓命之辭及五禁之法也


周禮正義卷六十七終

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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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孫疏凡例皆先疏經再疏注,原其間空一字別之,此處作分段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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